太平间美丽女尸二长篇连载

谨以此文祭奠因看不起病而屈死的亡魂及因买不起房而苟活的人们

第二章神秘的裸体病人

昨天,我们病房是我值的夜班。

其实,按照排班表,不应该是我的夜班,不过,由于我很不愿意回我那个棺材盒子里睡觉,所以我喜欢在晚上仍然滞留在病房,毕竟病房的医生值班室里宽敞舒适,还有柔软的大床。我相信全中国的医生都会羡慕我的同事们能摊上我这么一个怪异的同事,医院里值夜班和三伏天里烤炉火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守着病房里那么一堆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你的每个细胞都是紧绷绷的,每根神经都好象被拉满了的弦,那种精神的重压在心头产生的烧灼感绝对比六月天炉火的炙烤还要猛烈。没有办法,那么多生命就交到你手里手拉把掐着,你除了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之外,剩下的就是沉重和高压!然而,即便是这样令人恐怖的处境,我也宁愿选择置身于此而不愿意回归那口棺材,因为毕竟这里还是有生命的地方,哪怕都是些残缺的生命,而躺在那口棺材里我总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在平静的呼吸中迅速死去,生命的气息则在人世的天际渐行渐远。我还不想感觉死亡,虽然我也并不留恋这个世界,因为我还想睁着眼睛看着它,死死地看着它,哪怕看见的都是丑,都是恶,都是残忍,我还是想看着它!

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我的同事们的夜班就都是我替他们值的,虽然我已经不再青春年少,但我一般也还是能连续挺三个晚上,当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快灵魂脱壳的时候,我才会颤颤巍巍回到我那个棺材盒子里,一头栽倒下去,便快乐地死去!

当然,有所失必有所得,虽然值班室里那宽敞舒适的空间我一个晚上基本上享受不了片刻,但这种片刻的存在也还是让我能感觉到一丝人世的温存,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通过高强度的夜班训练,我的急救处理能力以及医疗技术水平在翻着倍地往上增长,如果不是因为三十出头的年龄在医生群里实在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我的水平已经能够对科主任的位置构成威胁,而我还可以毫不含糊地告诉你,我的科主任是这个国度里鼎鼎大牛的少数几个外科医生之一,你现在就可以对我的医学水平在心里有一个初步的预估了吧!在北医大十一年披星戴月的医院一年的高强度夜班训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训练就是搁一个白痴头上,那训练出来的水平也足够随便一个普通医生喝几大桶的了,所以,如果换了你是我,你也能一样地行!

昨天晚上我替一个比我大四岁的主治医师值班,可以说,因为有我做他的同事,他的婚姻和家庭得到挽救,他的老婆在三年前和他结婚,幸福地过了半年,生着闷气地再过了一年,一年半以前在郁闷中给他产下了个孩子,在一年以前开始和他闹离婚,在这个时候,我横空出世,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于是,他的生活彻底被激活,他有一天甚至热泪盈眶地告诉我,当他压在他老婆身上美美地享受性福生活的时候,在那样的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的形象却是我,当时我心惊胆战地拍拍他的肩膀,连连说,专心致志,别乱想,别乱想!

而此时,站在略微偏离护士站的一个病房的角落里,我却不得不开始了我乱想的生活。我刚刚从一个急诊手术台上下来,昨晚大概是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刚处理完一个半夜惨叫的病人进值班室还没有躺下半个小时,刚要进入春梦,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揪了起来,一个因做恶梦情绪激动而引发胃溃疡大穿孔的急诊病人宣告了我美梦的结束。

我在手术台上忙活了近三个小时,才帮助这个病人摆脱了恶梦的缠绕,逐渐回到人间。然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我的病房,因为我知道,我的美好的春梦虽然被无情终止了,但是我的春光灿烂的白日梦却即将粉墨登场。

我用浮光掠影般的淫邪目光往护士站那一簇花丛中扫去,然后又蜻蜓点水地在其中一个身姿上痛快地爱抚,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那堆身着湛蓝色护士服装的小蜜蜂们因为还没有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正在翁嗡乱响,我就用目光浑水摸鱼,对其中那个我流了半年口水的漂亮护士展开意淫。

在我的身边,有这么个漂亮护士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四年前,我想找小姐的时候,我的俏丽小护士如同天降神兵一样来到我的身边,一年前,我想终于可以和她做爱了的时候,她又如同发情的麋鹿一样狠狠踹了我勃起的小鸡鸡一脚再弹射进房地产商人的裤裆,当我再次准备找小姐的时候,天爷爷又不得好死地用艾滋病吓退了我,天啦,我已经手淫八年了还是不能做爱,这种惨烈程度是个男人我就请你帮我思考一下,反正之后我是万念俱灰了,我抹杀自己作为男人的价值而仅仅作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地存活着,本以为自己能够四大皆空、五根清净了,可是半年以后,她又突然出现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裤裆就拱起了老高,我这时才痛苦地发现,我作为男人的价值是不可能被抹杀的,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象她这样的女人。我当时如饥似渴地看着前方那个俏生生的身姿,心里却在痛恨科主任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的无欲神功还没有大成的时候安插进这么一朵玫瑰花来刺激我的神经。

没有办法,既然无法抵挡,就只有乖乖就范,我总是想办法抽出工作间歇,每天总要用我灼热的目光,去刺探她粉嫩脸盘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去抚摩她雪白脖颈上娇柔的肌理,去揉搓她胸前波涛汹涌的春色,去磨蹭她屁股上两个浑圆饱满的臀瓣。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即便我如此热烈的眼神触摸,她却象一潭永远也吹不皱的春水,只是安静地折射着阳光的色彩,晃得我春心荡漾,她却死水微澜,视我如无物。我甚至一度想通过重新在脸上泛起四年以前的那种羞涩红潮象吸引罗萍一样去吸引这个叫白晶晶的绝美小护士,然而故事终归还是不能象电视或者小说情节里那样可以重演。

在万般无奈之下,我终于感觉到了刺痛,我象一个受伤的小刺猬一样紧紧将自己卷裹起来,期望能够在根根竖起的尖刺里保护自己那凄楚脆弱的心灵。不过这种保护也就是在自欺欺人,因为在任何时候,我都无法对这个小美人死心,我总是寻找着各种借口从刺丛中飘出我若有似无的惊鸿一瞥,我终于明白我这样做终归只是在寻找一种可怜的尊严和自我慰藉,因此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流着苦涩的血。直到有一天下班后,我撞见了这个火辣性感的身材在我们病房另一个主治医师的怀抱里拼命地摩擦,连一半乳罩都歪斜在雪白的山峰上摇摇欲坠,自此,我彻底平静了。

这个主治医师是一个副部长的儿子,依靠强权进入医院,凭良心说,技术水平并不差,实际上只要不是个傻子,进入医院磨练几年,想不成为高水平的医生都难,但是这个叫关兴的医生的人品和他老爹的官品形成着一个陡峭的反比例,当然,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多少人品猪品之分,所以关兴这样的人照样能够滋润圆滑地奸淫着这个世界,还仍然能把生活过得一样地波澜不惊。

窥探了这香艳的一幕以后,莫名其妙地,我心里突然间就不再有羞涩和胆怯,我舒展开了我身上所有的尖刺,磨平了它们的锋锐,平静地面向这个世界,并开始厚颜无耻地刺探那具实在美妙的躯体,有什么理由面对她象个纯情大男孩那样羞赧呢?她无非就是周围空气中一股可以顺便用来抚慰欲望的美妙气息而已。于是,在每一个辛苦工作完以后的早晨或者午后,她便成了我疲劳细胞重新获得活力的兴奋剂,就象今天我刚熬夜做完这一台急诊手术,仍然兴奋得浑身发颤一样。因为我正在用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剥她湛蓝色护士装下边紧绷绷的胸衣!于是,那一半乳白色乳罩歪斜在雪白高耸的玉峰上的撩人风景就开始抚慰我蠢蠢欲动的下身。

我的那玩意儿开始颤动,渐趋鼓胀,我循序渐进地开始去摘她那另一侧乳罩。十一年的医学教育对我的影响无处不在,医学的严谨思维使得我在意淫的时候都不能释怀,如果你让我一下子就想象着已经扯下了她粉红色的裤衩,并且一举用我饱胀的下体顶进了她少女的情怀,那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不是我本人不想接受,而是已经深深盘踞在我大脑的科学精神会对我进行无情的鞭笞,“小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逻辑,你连她的裤裆都没卸下,怎么直接就能扯下她的裤衩,你太亏对医生的伟大头脑了!”,我必须屈服于这样的想法,因为如果经常被这样的暗示撕扯自己的信念,我真怕有一天失去当医生的自信,所以我只能按部就班地意淫,先解她的护士装,然后幻想她胸衣的颜色,再掀起她的胸衣,然后就是乳罩,好在我见识过她乳罩的风情,所以这一步骤往往比较顺利,解除了上边全部武装,就再愤而向下,随着步骤的进行,我体内的欲望也就象爬坡一样逐渐涌向高峰,那种达到颠峰以后突然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的状态当然是我最期待的。

然而,不幸的是,由于我是一个医生,我在这半年的意淫生涯中,这种状态竟然还没有实现过一次。上学的时候,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们就经常满脸庄严地告诫我们“选择了学医,就是选择了被时间支配!”,一开始我还不能理解,人怎么能被时间支配呢?以前都是我想怎么利用时间就怎么利用的,难道以后是时间想怎么利用我就怎么利用吗?后来逐渐随着学习和实践的深入,我明白了老教授们语重心长的话的真正涵义,那就是说,作为一个医生,也许你可以自由选择空间,但是不管你置身在哪个空间,你总是随时在准备着接受时间的召唤,时间打个盹,你也只能半闭着眼,因为你不知道时间在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如果它睁开眼睛你不知道,那你就死定了,因为作为医生的你的使命就宣告结束了,所以你只能乖乖被时间支配,成为它的奴役。

这半年意淫生涯中,进度最快的一次也就是刚把手摸到她裤裆前的纽扣或者拉链,最慢的一次甚至刚刚解除她的护士装,就被惨嚎滥呼的病人中止了进程,我非常遗憾我在生活中没有机会和她在同一个空间相处,要不在夏天,她穿着摇曳的裙子,我就可以避开裤裆的阻碍直接将手从裙底探向那片神秘的天空,那我最好的成绩应该就是已经用手触及她的花蕾,最起码也已经抓向了她粉红色的裤衩。然而这只能是自己绚烂的梦想,我唯一能找到的和她呼吸相同空气的机会就是象现在这样的时刻,她刚来上班,而我刚刚从手术台下来还可以喘口气这样的时间间隙。

今天老天爷好象对我格外眷顾,我顺利地摘下了她另一半乳罩,两只雪白的兔子立刻触目惊心,它们在我脑海里明晃晃地刺激了一会后,根据常识,我应该按捺不住了,于是我把手探到了她的裤裆,哧啦一声拉下了她紧绷绷的裤子的拉锁,这时我开始心惊肉跳了,别误会,你不要以为我在为即将紧随其后的爱抚而狂热难耐,实际上我是在担心此时从病房不识好歹地传出病人的呼叫,根据以往的经验,能够进展到这个地步还不被病人中断实在是医间奇迹、人间奇闻了。今天老天爷真地对我很眷顾,我顺利地跨越了这个阶段,终于突破了自己保持的记录,哗啦一声把她的裤子拽了下来,于是那条粉红色的蕾丝花边裤衩象肆虐的狂风一样鼓荡了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我满足了,至少我今天刷新了历史,我一边马不停蹄五指箕张罩向那团粉红色,一边屏息静气等待着病房尖锐的呼喊,可是,我的手指已经有实感了,我的耳膜却还没有被空气冲撞,天啊,难道老天爷今天真地要成全我吗?

我的心头一阵抑制不住地狂跳,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一闭,心一横,一咬牙扯下了那团暧昧的粉红色,轰地一下,我一阵眩晕,一团浓密墨绿的黑色丛林直接刺破我的眼帘,我浑身一颤,下体一荡,彻底失去了呼吸,凝固了身形。好一忽儿,我才被身体里肆意冲撞的欲望激醒,天啦,面对如此美丽的尤物我再不行动肯定要遭天遣。哎,也怪我此前意淫没有经验,一突破到这样的实质性阶段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思维一活动,我才冷静下来,我恢复了男人的理智,自然也就恢复了男人的本能,既然今天老天爷成全我,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我喘息着平抑心头的慌乱,开始在想象中哆哆嗦嗦剥自己的衣裳,终于在我脑海里出现了自己赤红的裸体,好在她美妙的躯体还没有在我的意象中消逝,我只要动用意念将这两具裸体融汇在一起,那我半年的意淫生涯就终于功德圆满。想着这种即将到来的美妙,我兴奋得满脸通红,紧张得浑身发紫,我颤着光溜溜的身子慢慢地靠近那横陈的玉体,我实在把持不住了,我猛地张开臂膀,一个饿虎扑食,扑将过去……

“啊!”,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利惨叫划破清晨病房里沉寂的空气,适逢其时地刺入了我的耳鼓。

“哎!”,我无奈地仰天长叹,我的滚烫的裸体在我的脑海里悬在了离她美妙的胴体一厘米的高度时被这声惨叫定住了坠落的势头,天爷爷,你为什么要如此地戏弄于我,我在脸上挤出一丝凄苦的笑,手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身体向着那个惨呼的病室扑去,扑过去的过程中,我在想,下次意淫一定不能再从头开始了,我三十一岁的躯体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个病室正好还是我主管的,等我扑入那个房间时,里边已经乱成一片,一堆护士分散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狂呼滥叫,病室里靠南北两面墙壁的两张床上的两个女病人正用被子紧紧捂着自己靠在墙根簌簌发抖,而中间一张病床上却赤条条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躯体,白色的被褥、床单和枕头散落了一地,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不象我那张病床上的女病人啊,而且这也不象一个临危病人需要抢救的紧急场景啊,我们的护士们全都训练有素、身经百战,再怎么样的重大抢救也不会弄得她们一个个如此惊慌失措的。

我疾步走到床前,那个赤条条躺着的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体肥硕,然而皮肤却白嫩光滑一如刚出生婴儿般细致,臃肿的脸颊,眼睛紧闭着,鼻梁上还歪斜着一副金边眼镜,肚子高高耸起,下边的那玩意儿软耷耷地歪在它的腹地,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大惊失色之下,对着门外大喊“张晓!张晓!”,我旁边另一个惊魂未定的护士扯了下我的衣角,向着东南方向的那个墙角指了指,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才看到,我这个病室的主管护士张晓,正跌坐在墙角,圆睁杏目,张着樱桃小嘴,脸色惨白,完全是一副如中魔咒的神态。我就问我身边这个扯衣角的护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惊惶地摇头说她听到尖叫才冲进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她也是一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毕竟还是一群小女孩,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呢?所以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如见鬼魅般惊恐万分而不是想着这个裸体男人是否需要挽救生命。

我俯身探了探这个男子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摸了摸颈动脉的搏动,很细弱但是跳得很快,触了触心前区的率动,感觉到心脏已经在垂死挣扎,再翻看了他的手指,颜色苍白,湿湿冷冷的,额头上好象还有细密的汗珠泌出,凭着这些体征再结合我一年夜班强化出来的临床经验,立刻做出结论,没有任何疑问,该中年男子正处失血性休克时期。这时病室里积聚的人越来越多,我已经管不了张晓护士的失魂落魄了,我对正挤了进来的住院医师王征发出指令,“马上汇报医务处,一个没有家属的病人急需手术,请求立刻批准!”

王征刚挤出人群不久,很快又挤了进来,叫道:“李老师,正好有医务处的老师在外边找您呢!”

“找我?”我愣了愣,难道这么快院里就闻风而动了?

我对着旁边那个叫丁兰的护士下令道:“赶紧通知手术室,为外科准备一台剖腹探查手术。”

然后又让王征和另一个护士去推手术车过来。此时病房里汇聚的医生护士们见情形已经转入了正常工作状态,就都根据各自的分工散去了,张晓好象也恢复了元神,缓缓从墙角站起,鼻子里开始往外喷出浓重的气息。这个张晓在工作上一向跟我配合得很好的,今天象是见了鬼一样,我心里有一点怜惜,但现在我已经无心去安慰她了,我抬步向着病室外走去,果然医务处的华浩正和另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脑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等我出来,不知怎么的,我对那个中年男子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我神情肃穆地走过去,拍了拍华浩的肩膀,然后神情凝重地正要向他汇报事情经过,却不料华浩对我微笑了一下后就说:“李大夫,这是国土资源局的谭局长,他患有胆结石,知道你腹腔镜取石经验丰富,想找你咨询一下!”

这个局长就对我点点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装得很有派头。

我没料到原来是找我来看病的,我想起了我住的那个棺材盒子,就冷冷地瞧了这个局长一眼,本想冷哼一声,但考虑到不能拂了华浩的面子,我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和这个局长握了握手,然后转向华浩平静道:“老华,现在有一个急诊病人急需手术,我正要向你请示呢,你先批准了,等我做完手术再和谭局长聊聊,是个开腹探查手术,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其实我和华浩是大学同学,我们年纪相仿,上大学时就很谈得来,现在在工作上他是我的领导,在生活中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今天要不是考虑到他既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朋友,给这个土地局长看病,我还真得先拉着局长大人去看看我那个棺材盒子。从内心里我真地很不喜欢这些当官的凭着特权就可以享受一切便利,我想华浩其实也是不喜欢的,你看他现在浮着微笑和局长大人谈话聊天,但他内心里还不知道怎样在呕心沥血呢!

华浩望向了那个土地局长,两手一摊,无奈道:“不好意思,真不凑巧,谭局长,只能辛苦您再等一会了!”

谭局长神色略微变了一下,点头认可了。

正说话间,王征和护士已经推着那个神秘病人出了病室,和我交换了一下神色,就往外边电梯间方向推。

我向华浩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跟着推车一起去手术室,这时我旁边的谭局长突然“啊”地惊呼一声,快速两步赶上推车,猛地瞪圆眼睛喊道:“这怎么回事啊?这个不是老潘么?老潘,老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

平车上的老潘当然已给不了他任何声息。

我惊讶地瞪着这个土地局长,然而他也正向我投射来征询的目光。我好奇地问:“谭局长,您认识这个人吗?”

谭局长点头道:“认识,认识,他怎么能不认识呢?他是这个城市红透了半边天的商人,他估计得拥有这个城市将近三分之一的财富,他吐一口血出来,整个城市都得休克!”

我想着这个失血性休克的商人,突然觉得这个谭局长说的话好精辟,不禁微笑了一下,道:“什么商人啊,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谭局长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哦,他是搞房地产的,房地产行业还是比较挣钱的行业!”

我乍闻此言,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人竟然是个房地产商人,我一会要救的这个人竟然是个房地产商人,我不由得在心里一声苦笑。老天,你这不是造化弄人吗?你让我一个睡棺材盒子的人,却怎么忍心去救一个房地产商人啊?然而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谁叫我披上了这一身白大褂呢?在我自怨自艾地悲叹的时候,华浩已经对谭局长说了:“谭局长,既然您认识这个病人,请您帮个忙,赶紧通知他的家属来院。”

谭局长点点头,在他掏出手机寻找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已经快速赶上了那辆手术推车,和他们一起进入了手术室专用电梯,远离了那个土地局长,却不得不伴随着这个房地产商人。

进了手术室,我去了洗手间洗手消毒,我在手臂上抹上滑腻的消毒液,拿着刷子狠狠地刷着,刷得我的手指和手臂一阵酸麻疼痛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这个房地产商人真够有福的,处处都能享受特别待遇,一般的手术病人,我刷手消毒的时候能保证无菌就可以了,可面对他,就不仅仅是要保证无菌了,要狠命地刷,直到保证无气才行,逐渐地我感到手臂一阵火辣辣地痛,我放弃了虐待自己,深呼吸了一下,觉得气息已经平复许多了,于是才自信地走向手术间,准备一举拿下这台手术。

我们的医护人员真地是很麻利,在我们的这个特殊病人推过来的路程中,这个手术间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所有人员都已各就各位,都在凝神静气等待我这个主刀大夫的到来,此时病人上半身已都被洁白的手术巾覆盖,鼓鼓的肚皮上已经被消毒液染成黄灿灿一片,也不知道肚皮里边是民脂民膏还是丧失的血液。麻醉科大夫已经给这个病人完成了椎管内阻滞麻醉,就等待着接下来对我进行全力配合了。我面带微笑,从容上阵,我的住院医师王征也已洗完手跟来做我的助手。我一入位,早已站好位的手术室护士们的手一齐行动,非常默契地形成一条流水线,我需要的手术器械有条不紊地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所谓的开腹探查,其实很简单,就是打开腹腔,将腹腔里所有容易出血的器官巡视一遍,直到将出血的部位找到,然后将其缝合修补,再用生理盐水清洗腹腔,必要的时候加些抗生素,最后关腹缝合,整个过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房地产商人,我整个过程中都会是谈笑风生、气定神闲的。然而,我现在再也笑不出来了,心跳再也不是那么平静了,不是因为他是房地产商人,而是,因为,此时我已经探遍了他腹腔所有的器官,肝、胆、胰、脾、胃、十二指肠、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乙状结肠、回盲肠、阑尾、小肠、各种肠系膜,连不属于我管辖范围的肾、输尿管、膀胱,我都忍不住好奇去探看了一番,但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根据我的临床经验,这个病人肯定是失血性休克,而且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断定出血部位在腹腔,我在一年的急救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难道出血部位在胸腔?

天啦,这要判断失误了,先不说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丢人现眼,光想想以后这个病人家属找我来闹医疗纠纷就能让我不寒而栗了,这个拥有这个城市三分之一财富的家族,就那么轻轻一跺脚,还不将我这么个普通的普通外科主治医师象蚂蚁一样蹂躏在脚下。汗,额头上开始往外淌汗,训练有素的护士很有眼色,互相之间一交换眼神,离我最近的一个护士就拿着一块干毛巾抬手给我擦汗。

我的助手王征也开始用疑问的眼神看我了,过了一会还问:“李老师,这个病人是失血病人吗?”

我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绝对是的!”

这个该死的王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接着问:“那能肯定是腹腔脏器出血吗?”

我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口罩掩饰了我的尴尬,那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定是个柿子饼。我在极度心虚的情形下,甚至垂死挣扎地跑到这个中年男子的盆腔里去找子宫,我宁愿自己判错了性别也不愿意自己判错了出血部位,这就是医生的尊严!然而,我终究不是个弱智,这个房地产商人终归没有子宫!我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口气,面部的肌肉生硬地扯了下,放弃了面子,对王征下令:“去请胸外科和心脏外科会诊!”

王征似乎早有此想法,闻言迅速离开。

我将手平端在手术衣前边的口兜里,耐心地等待胸外科医生和心脏外科医生的到来。很快,手术室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声控门自动打开,我一抬头,吃了一惊,进来的竟然是胸外科和心脏外科两位最资深的主任医师,看来这事已经惊动了院方!

两位主任医师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乖乖退下阵来,他们再彼此交换了一下神色,迅速站位,行动起来。我让王征接着做他们的助手,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观战起来,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两位主任医师眉头开始紧皱,眼睛里瞬间写满了疑问。很显然,胸腔各个部位丝毫无损,除了心脏的跳动仍然还是那么脆弱而慌乱之外,其他部位仍然表现得相当坚强而安康。

两位主任医师跟我咨询了这个病人术前的情况后,也是一脸疑惑地说:“根据临床表现和我们刚才术中的经验,这个病人应属大出血病人无疑,但是为什么腹腔和胸腔都没有出血迹象呢?奇怪啊?难道是颅腔出血,可是没有任何颅腔出血的体征啊?我看死马当作活马医,干脆请神经外科开颅看看吧!”

说完以后,两个主任医师退下战场,脸上灰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我只好又让王征去请神经外科会诊,过了一会,神经外科主任亲临战场,雷厉风行,刺啦啦一阵猛烈运动就将颅骨锯开,然后在沟沟壑壑的脑回脑沟内扒拉,大概两个小时过去,神经外科主任直起了腰,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以非常坚定的口气道:“脑子里没任何问题!”。

屋里瞬间喧哗开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惊疑的表情。我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这个病人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感到庆幸,虽然我判断腹腔出血有误仍然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既然哪里都没有出血,那至少表明我还没有犯判错出血部位的低级错误,我只是犯了判错出血的错误而已,但是他确实表现的是大出血的迹象啊,而且这几个主任通过他们的临床经验也都支持了我的观点,他们走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一个主任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哪里都是完好无损的,却表现大出血的征候呢?”,一个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放心,不要怕家属闹医疗纠纷,你的处理过程没有错,完全符合这种病人的急诊处理常规。”

我忙不迭点头,对他们表示感谢,说真的,我真地怕闹医疗纠纷,虽然他表现了大出血的迹象,但是他确实没有大出血,而我却打开了他的腹腔,还接二连三打开了他的胸腔,颅腔。等几个主任们都走了以后,我和助手王征将几个打开的空腔又严丝合缝地关闭,然后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后从内科方面找病因了。推着手术车回病房途中,我看着面前这个让我爱恨情仇的躯体,情不自禁用手拍拍他白胖的脑袋,哭笑不得地呼喊:“你啊你,为什么总是让世人这么头疼?”

刚出电梯间,进了病房的廊道,就能听闻到那个病室里依然是很嘈杂的声音,门口也围着一些其他的病人在看热闹,当我们的推车抵达的时候,他们自动闪开了道路,我推车进去,看清了里边的情形,有两个穿警服的人很醒目,管医疗的高副院长和管后勤保卫的肖副院长也在,还有我们保卫处的同志,华浩和那个谭局长也还在,还有一堆护士,其中张晓、丁兰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甚至我那个心爱的胴体—白晶晶也在其中,我一看到她,早忘掉了现在自己手里还推着一个要死不活的病人呢,早上那即将飞扑下去的香艳一幕又活色生香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下边不由自主就拱了起来,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可以做到将意淫场景在脑海里保存起来,看来根本就没必要每次都从头开始,完全可以分阶段进行嘛,想到这一点,我更加兴奋,于是下边就翘得更高了。

屋里的人看到我们回来了,立刻将焦点转移到我们身上,保卫处的同志给我介绍了这两个警察:“李大夫,这个是赵警官,这个是吴警官,他们有点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我使劲想平息下体的动静,可是越使劲它闹得越凶,我无奈之下,只得脸红心跳地点点头,接受警察的盘问,赵警官好奇地打量一下我,问:“李医生,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做手术累了?”

我大窘,我这个人就是这毛病,只要心里动了邪念,脸上就藏不住,当初我凭借这点因祸得福将罗萍抱在了怀里,只是今天我脸上的自然流露不知道能不能影响白晶晶的内心?我下意识地瞥了那边的白晶晶一眼,她触到我的目光后竟然低下头,脸上好象还有飞快掠过的红晕,我心头一阵狂跳,难道我们已经开始有心灵感应?不过一瞬间我又消沉下去,我想起了当初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实际上自从那次我撞见她和关兴的好事后,她在我面前经过的时候从来没有抬起头过,也许今天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我不经意的一瞥,不得不接收了我的视线而已。

我暗叹了一口气,回答赵警官说:“没有,我只是还在好奇这个事件而已,您放心吧,有什么需要我回答的呢?我知无不言!”

“昨天晚上是你值夜班吗?”赵警官开始了盘问。

“是的!”

“你昨天巡视病房了吗?”

“昨晚巡视了两遍,我最后一遍巡视大概是在晚上十二点,那会这个病床上还是原来那个女病人,今天凌晨四点我起来做一台急诊手术时,经过这个病室,我还瞄了一眼,还是那个女病人的,等我做完手术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办公室呢,就听到了这里的惨叫声,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干脆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免得这个警官费口舌再问,当然,我是不会将意淫白晶晶的动人场景老实交代的。

赵警官点点头,接着问:“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

此时,病人已经被王征和几个护士弄到了病床上了,为什么还将这个男病人放到这个女病室里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病房所有的病床都已经满了,在那个失踪的女病人没有找到之前,只能先将他安放在此了,我看了看两边病床上蜷缩在被窝里脸色非常难看的两个女病人,通过眼神向她们表示了歉意,她们好象还在惊恐的迷梦里没有回来,对我的表示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回答赵警官道:“医院几个主任医师的判断,病人肯定是大出血,但是我们打开了他的腹腔、胸腔、颅腔,所有的脏器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任何出血的迹象,所以基本上排除了内脏出血的可能,但是既然没有大出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和体征,我们经验丰富的主任们也无法理解,情况基本上是这样,现在我们还需要从内科方面找原因,下一步就是要请全院内科方面各个领域的专家来会诊。”我又一口气将赵警官可能需要了解的内容全部回答完毕。

赵警官没想到我的回答这么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略微一愣,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道:“现在病因还没找到,所以案件的性质还不好确定,这样吧,我们下一步工作就是尽快将失踪的女病人找到,而你们的下一步工作就是尽快查清病因,我们现在回去向领导汇报后开始立案侦察,等病人家属联系上了,请尽快通知我们!”

说完,和医院领导打个招呼后,对那个略微年轻一点的吴警官招招手,径自走出病房,院长让保卫处的同志去送他们走,留下护士张晓和丁兰,让其他护士和一些看热闹的人群离开后,就地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当然,是内部扩大会议,因为那个土地局长也在。我狠狠地盯着白晶晶饱满的臀部看了几眼,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生拽了回来,放她的背影离开,心想,下次一定要找机会意淫成功。

高副院长问我:“整个事情的经过你都清楚了吧?”

我愣了愣,老实答道:“我听到尖叫后,进来光顾着抢救病人了,之前的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

高副院长对张晓说:“那你将你见到的情况再跟李大夫说一下吧!”

张哓怯生生地看一眼院长,似乎还有点紧张,或许还在心有余悸吧,颤声说道:“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发现8床的情绪有点不太好,好象很低落又似乎有点亢奋,总之说不清道不明,但是由于表现也不是太明显,我就没怎么在意,回家以后心里老装着这事,早上七点半我就来上班了,一来,我就进病室来查看,发现她好好地在酣睡着,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快七点五十的时候,我进来给7床换点滴,突然发现8床用被子将自己焖得紧紧的,刚才还甜甜地睡着,怎么一下子就蒙起来了,我担心她这样捂着对疾病的恢复不利,就过去打算把被子给她揪下来一点,于是我抓着被头掀开一角,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用另一只手还揉了揉眼睛,等确认我看到的不是那个女病人的脸,我还想,是不是这床上还躺着一个家属我刚才没看到,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干脆掀开被窝,看到的情形吓得我大叫一声,就晕倒在墙角,后来发生什么,我也就不知道了!”

我听得不禁毛骨悚然,壮着胆子问:“你确定你七点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原来那个女病人吗?”

张晓坚毅地点头说:“肯定是的,因为我昨天看她情绪反常,今早是特意去看她的,不可能看错。”

我转而想去问还蜷缩在病床上的两个女病人,想知道她们是否看到了什么。高副院长看出了我的意图,对我摆摆手说:“不用问了,刚才已经问了,她们那会都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也是被张晓的喊叫吵醒的。”

我接下来就不知道做什么了,眼睛无意间瞥到了谭局长,突然想起,就问:“对了,谭局长,您不是认识这个病人吗?您联系上她的家属了吗?”

谭局长无奈地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本人的手机号码和他公司的电话,他公司里的员工们居然没有一个知道他们老板的家庭情况,现在他本人光溜溜地躺在这,我还想他的手机是不是在他家人手里,但是怎么打那个手机也没人接!”

所有能问的我都问了,我就不知道高副院长还需要我清楚什么了。于是我面向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高副院长沉静了一会,然后肃然道:“医院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离奇的事情,活生生的一个女病人竟然一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死翘翘的男病人,我相信张晓护士所说的都是实话,也就是说这一偷梁换柱事件发生在七点半到七点五十之间,我已经让全院各个病房都清点自己的病人了,可以肯定的是,这名男子不是来自其他病房的病人,根据谭局长提供的信息,这名男子还是社会上很有影响的人物,我也让院办上网查找了相关信息,这确实是这个城市的大红人,医院发生了这样的事,影响会非常大,非常坏,医院出的事,我们肯定是逃不脱责任的,李大夫,昨晚是你值的夜班,那么在早八点上班以前的时间你就有监管责任,而且,你主管的女病人还莫名其妙失踪了,所以,在这一段时间里边,你可能需要做很多工作,不知道我说的,你能听明白吗?”

我正要争辩说“我去做急诊手术去了,这怨不得我”的时候,高副院长好象心有灵犀似地接着说:“当然,我知道你值夜班也很辛苦,我听胡大夫说你凌晨去抢救病人去了,那会才刚下手术,我也很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没有办法,规则就是那么残酷,这段时间病房总得有人负责的,当然,我们保卫处的同志也是有责任的,还有看守病房楼的同志,总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要好好应对这件事情。”

我的心彻底冰凉,我刚才还只是害怕卷入医疗纠纷而已,没把事情的性质理解到这样的层面,看来当领导的就是当领导的,能够高屋建瓴地迅速把握事情规律,到时候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一起向我袭来,我能吃得住?估计那时候得自杀,哎,就因为不想睡那个棺材盒子,结果来替这个夜班,结果不但逃避不了睡棺材盒子的命运,也许过不了几天就要长眠在真正的棺材盒子里了!不啊,我还没有将白晶晶意淫成功呢,我不能死,至少也要等我和她赤裸滚烫的美体融为一体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七点三十到七点五十,这个时间段不正好就是我意淫白晶晶的那段时间吗?我的老天,也许我还真有责任,高副院长还对我的辛苦表示理解呢,是,我确实辛苦,但是我再辛苦,也不能去想那些污秽不堪的场景吧,而且正是在我欲仙欲死、魂飞天外的时候发生了这一离奇诡异事件,如果我当时不在意淫白晶晶,是不是我就能去看望我的病人,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呢?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在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既将我的女病人掠走,又将他的男病号放入呢?而且他放的还是一个这么古怪的病号,明明是大出血病人,可偏偏又没有任何地方出血!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三十一岁了,连女人都没碰过,难道你就要用这么多灾难将我夺去?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一想,就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重要责任。我于是开始想找个怨恨的对象来分摊点精神压力,可是找来找去,我竟然不知道该怨恨谁,最直接的当然是我昨晚替他值班的胡大夫,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啊?而且这个胡医生已经很不错了,还替我向高副院长辩解呢?哎,归根结底还是那个棺材盒子导致的,而造就我睡棺材盒子的根源又不是别人,又恰恰是整个事件中最神秘的当事人,那个还在赤条条躺着的房地产商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一切之间会不会有一些什么关联啊?

我越想脑子越乱,感觉头痛欲裂了,我实在不敢想了,就定定地对着高副院长,当然,高副院长正在等我表态呢,我平静地说:“高院长,你放心,既然事情出来了,我就不会回避,我会完全配合院里的工作,对院里的决定,我也会无条件服从。不过我想,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将这个垂危病人救过来。我希望得到院里的支持!”

我的想法是,将这个病人救过来,等他说出事情的真相,也许就不会有我多大责任了,因为其实我真地不太相信,在短短二十分钟里,在已经有很多上班的医护人员的病房里,会突然有一个病人神秘失踪,有一个病人神秘出现,而且还是这样奇怪的病情,这里边肯定有一些不能用常理理解的现象,也就是说肯定不能简单地认为是一个强盗小偷之类的偷走了一具人体又放置了一具人体。最有可能的情形是,那个女病人自己偷偷跑了,而那个男病人又同时自己偷偷进来,一进来后就突发怪病,昏迷不醒,至于具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只有将那个女病人找到或者将这个男病人弄醒,一问便知了。

高院长对我的表态表示满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华浩说:“小华,就请你们医务处协调全院力量协助李大夫对这个病人的诊治,这个病人是房地产商人,所以在医疗费用上我想是不用担心的,就全力救治吧!随时向我汇报进展情况。另外,找到病人家属也是当务之急,你们可和院办、保卫处一起联系相关方面,全力找寻吧!”

华浩点头受命。

高副院长又转向谭局长道:“谭局长,也麻烦您帮我们找找家属,我们院办的同志也说网上能查找到的所有的信息都是关于这个商人本人以及他公司的,他家庭方面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帮我们多联系他的公司,一有他家属的消息请立即予以转达,拜托您了!”

谭局长一直都是一种仓皇的神色,机械地点点头。

高副院长又对我说:“你先给谭局长看看病吧,看完后,打电话告诉我,我再叫人过来接他。”

接着对华浩说:“小华你先回去,回去赶紧组织全院会诊,并设法联系病人家属。”

然后又掉头对一直站在旁边的护士丁兰说:“小张护士暂时不再适合做这个病室的主管护士,你先和她调换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一切安排妥当后,高副院长和肖副院长匆匆离开了病房,并带走了病房楼的看守员进行下一步调查去了。

华浩和谭局长打了个招呼,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给了我一个温暖熨贴的眼神后,也匆匆离去了,我感到了一丝慰藉,也感到了一丝凄苦,我到底在卷入一段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我心头涌起的只有苦涩和郁愤?我身体里堆积的只有压抑和迷茫?经历了这三十一年的磨难以后,我本已不奢望幸福如意的人生,但是,也请你不要将我拉上一条艰苦坎坷的道路吧!

我把谭局长带到检查室,谭局长好象还沉浸在整个事件的遐想中没有出来呢,有点恍惚失神的样子,我问他病史,检查他身体部位的时候,他还是心不在焉的,我很纳闷这个谭局长只不过是一不小心偶然碰到这件事情,怎么表现得比事件中所有的当事人甚至我这个最大的当事人还要投入呢?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他和这个房地产商人关系非同寻常。我检查完了以后,对他说:“你这个结石可能是胆总管嵌顿结石,另外,肝管里边也可能有小块结石,现在还不严重,找个时间来做个全面检查吧,我再用腹腔镜帮你取出来。”

谭局长神情漠然地点点头。我打电话告诉了高副院长。谭局长临要走的时候突然问我:“李医生,你们医学上能解释得通么,就是你今天说的,看起来完全是大出血症状的病人却根本哪里也没有出血?”

我被这突兀的话弄得一怔,想了想:“至少从我学医十一年行医一年来的经验理解不了!也许那些经验丰富的医生能解释这种情况吧!”

谭局长却紧接着说:“你不是说好几个主任医师也理解不了么?”

我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我刚才随口说出来的话,看来他确实是用心参与了整个过程。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答道:“人体是个非常深邃的东西,目前的医学只是了解了个大概,说只了解了一些皮毛都不过分,而且人体之间本身也是千差万别的,所以各种各样奇怪的现象都可能出现,一种理论可能能够解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个体,可偏偏会有那百分之0.1的个体得不到解释,所以经验越丰富的医生,他碰到的事情越多,那么他能解释的现象也就越多,比如今天,我碰到了一个这么离奇的病例,如果我最后还将他救活了,那么我在这种病情上就具有了经验,将来我再碰到类似的病人,我完全可以说,不是所有表现为大出血症状的病人都会有真正的大出血,所以不要慌张,就按照什么什么方式治疗就行了。这就是我所谓的经验丰富,说白了就是,正好碰到过那种不好解决的离奇问题,然后又正好将它解决了,那么在这样的问题上,就具有了丰富经验。”

谭局长听着我云苫雾罩的解释,焦苦地笑了笑,不再言语,随高副院长派来的院办小王同志走了,我看着这个土地局长充满疑问的背影,我心头的疑问早已将我自己窒息。

长按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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