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先生张永树留氏针灸守古训金针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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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树在基层一线从事医、教、研工作60多年,一直坚持走正统的中医之路。(张九强摄)

人物简介

张永树,泉州人,年生。医院主任医师,年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专家,全国第三批老中医药专家,福建省名中医,福建省中医药学会传承研究分会主任委员,泉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泉州留章杰中医针灸代表性传承人,年获福建省“最美医师”称号。

□记者张美娟/文

(除署名外,图片均为受访者提供)

明堂经穴最精真,

续绝扬光赖后人;

君子谦中求古训,

心通经脉手随神。

玄机妙理本渊深,

为语医家细用心;

华扁千秋称绝技,

生人肉骨一金针。

——年,留章杰老先生题赠

留章杰(右)指导张永树进行针灸操作

1.您师承“针坛宗师”承淡安先生和留章杰先生等中医前辈。留章杰先生是泉州第一位以“针灸为主、针药并施”的针灸医师,在旧时泉州流行乙脑霍乱时,应用灸刺,多显疗效。至今留氏针灸不仅享誉八闽大地,在海内外也享有盛誉,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一流派的由来?它有哪些诊疗特色?

张永树:我的师祖叫承淡安,是江苏江阴人,江阴古称澄江,所以我们学派名为澄江针灸学派,承公是针坛一代宗师,他的学术体系是我国针灸发展史第四个里程碑。他是中医界进入中国科学院的首位学部委员(相当院士),开创了针灸办学,办门诊病房,办杂志、出教材的先河,并规范了针灸用具。他还到日本参观、考察,传播中医文化。

我的老师留章杰先生出身中医家庭,年到无锡跟随承公学习,一年后回到泉州。当时泉州还没有针灸医生,百姓对针灸也不了解,老师行医仍以内科为主,必要时针药结合。

年前后,泉州流行乙型脑炎,留师应用中医、针灸专长介入治疗后,乙脑的死亡率就降到了零,这还著文发表在《福建中医药杂志》创刊号上。

乙脑治疗这件事情让时任福建省卫生厅厅长左英感触很大,后来左英调任上海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年她有一次回福建时还特地到泉州拜访留师。年,留师去世后,我们给他出版纪念文集,也请左英主任赐稿。

我们学派最大的特点,第一是继承古代中医经典;第二是注重手技;第三是在传承方面做足功夫。承公的学生除了留师,医院的陈应龙老院长,福建中医学院的黄宗勗老教授,还有杨甲山、邱茂良等一批国内著名的大家都出自承门。

更重要的是,承公有不少的弟子走出国门,其中有位第三代传承人苏天佑,他先后在日本及东南亚开展了针灸工作,最后到了美国,被誉为“美国针灸之父”。

2.是什么机缘让您走上中医之路,能说说您的从医经历吗?

张永树:首先是家风。我的曾祖姑婆以前是泉州著名的民间医生,祖父是名走方医,因家贫下南洋谋生。我父亲十岁从马来西亚回国后,就开始学医从医。我的母亲也出生于医生之家。因为他们的影响,我从小对医学有了兴趣。

我小时候住在泉州东街的美里巷(已拆迁),巷口有位老中医叫陈伯勋。我从小认他做干祖父,经常在他那边,从小跟医有接触。

此外,因为家庭教育的关系,我有比较严格的求知求学品德。我至今保存了一张年的东门小学成绩单,当时我的操行评语是“准时、诚实”。医生,诚实是必备的品德,“大医精诚”!

我上大学一学期后因病休学,刚好当时中央要抢救中医,泉州开办了中医学徒班。我父亲那时在海滨保健院工作,我因为小时候的兴趣,报考了中医班,就此与医结缘。

3.您当时主要师承留章杰教授,那时的教学方式是什么情景?与现代学校教育有什么不同吗?

张永树:跟过去单个的师带徒不一样,当时的教学方式是上午跟着老师看病,下午学习理论。教材是全国五院合编全套中医讲义,由蔡友敬、留章杰、曾沧海、张志豪等名中医主持教学,学制5年,我主要师承留章杰教授。

刚开始上午跟着老师临床看病,懵里懵懂的,慢慢地老师会根据我们的学习情况,逐步放手,教你把脉、看舌等。下午学习理论,每周有安排省内外中西医药名家来开讲座。临床跟着老师,从生疏到慢慢熟悉,这一过程使临床和理论学习逐步加强,在那时是一种比较新型的教育方式。

由于所跟的老师都是本地的名中医、纯中医,传授给学生的是中医的思维和中医解决问题的方法,接地气。同时他们多年的临床积累也在此传授。对于中医学这一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是一种很好的教学法。

除了上课,我们还要学习熟悉中药,到药房认识中药,学习怎么炮制、煎煮中药等。当时的教材我们要熟读,考试也很严格,所以理论跟实践都有相当多的收获。

4.在跟随那些权威名师学习时,跟他们一起诊疗病例,有什么让您印象最深或最触动您的?

张永树:我前后跟的老师有很多,比较集中的是留章杰、蔡友敬、张志豪这些老中医,他们对中医里非常重要的经典都抠得很紧。记得我们当时应考的时候,会跟蔡老像撒娇一样说:“哎呀,早上念了,晚上就忘了。”他给我们讲一句话:“忘了,再念!”这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就是再念,没有别的办法。

留老很注重手法的练习,他说运针不痛是我们的一个目标,你扎的针让病人觉得舒服,不觉得痛苦,你就是成功的。这句话讲得容易,但技巧是功夫,你得要练。还要练太极拳养气内功。养气很重要,我们在给病人扎针时,气无形当中会运出去,耗散大量体能,所以要养,留老在运气方面给我很深的印象。现在灸法普遍了,当时是重针轻灸,或者只针不灸,而留老当时是针、灸并重。

张志豪老先生是内科医生,我也跟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他讲课不是光说“第一大题”“第二小题”这类,而都很切合实际,既有经典的东西,又有临床常遇到的问题。比如,中药常用的生石膏,现在铺面的石膏是敲碎了放在抽屉,他提出来生石膏要切成火柴盒大小,到要用时再敲碎,不然药效会流失。60多年前,他用大蒜捣烂敷贴在脚底,治疗一个慢性肾炎肾变期的归侨青年,患者当时一点小便都没有了,张老就用蒜泥贴在涌泉穴救了他一条命。60年后,我刚好遇到一个89岁的前列腺癌病人,也是小便排不出来,我就想起这个治疗方法。一个80岁的老大娘,也是慢性肾炎肾变期,小便不通顺,我也用这个方法给他们敷贴,两人都取得很好的效果。所以传承很重要,如果我忘了,这个验方就丢了。

5.据了解,学成后您被分配到基层卫生院工作,是什么机遇让您最后选择主攻针灸专业并考取中医师资格证?

张永树:我的老师留章杰老先生是从事针灸专科。当时省里先后办了陈应龙、留章杰针灸学习班,福建中医学院后来又办了针灸师资班,我又拜师黄宗勗老教授。

在这期间有两个事情促进我选择了针灸专业,第一件是当时省卫生厅副厅长黄春源有一次讲话时说:“现在中医是后继乏人,针灸是后继无人呀!”这句话给我很大的震撼。他又讲中医药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在你那个地区,医院,在你那个科室,在你那边,能不能体现是一个宝库呢?这让我决心专攻针灸。第二件是有一次我父亲半夜牙齿疼,我用针灸给他扎了以后,牙齿疼就立马解决了。

另外,当时厦门的施能云医师给我们做学术报告时,比较全面地讲了针灸的案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这几件事情让我决心专攻针灸专业。

但在参加考取中医师资格的全国考试时,我才知道太苦了,考针灸除了要考中医基础理论、内科、中药、方剂,还要考经络和穴位,比别人多了两门。而且穴位跟经络都是要死记硬背的。但是压力变成动力,我没有被压倒。当然这当中,老师们给我的启发很重要。

对于学生,张永树(右一)倾囊相授。(张九强摄)

6.年和年,您又先后师承针灸名家陈应龙(医院院长)、黄宗勗(福建中医学院教授),参加以他们学术为主的进修学习班。这些学习班对后来的闽南中医学界有什么影响?

张永树:学习班的老师和学员来自全省各地,增进了各地交流,也建立了学术上的联系。中医过去有一个缺点,就是你在东头,我在西头,一辈子都不相往来。经过学习班的交流,泉州市各地区都有人来参加,建立起一个联络网。

在针灸师资班学习时,我们又去南京、上海交流学习,认识了更多人,了解很多事,我常说“经历比学历更重要”。随着交流的加深,闽南地区慢慢形成了一支队伍,构建了一个平台,这支队伍现在在全国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我们还联合华侨大学开办了海外班,通过“中国泉州—东南亚中医药学术研讨会”,把学术的联系扩大到海外去。我也应邀到日本、美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讲学交流。这些不但有利于队伍的建设,有利于实力的提高,也增进了团结,促进了进步,让我们不会夜郎自大。

7.您的学习经历也是一个师带徒的过程。您觉得在中医师成长过程中,师带徒的作用大不大,能够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张永树:从某一个程度上讲,中医师带徒形式从现在看来是不可否定的,而且是要加强的。跟师就是除了老师上厕所、睡觉不跟,他走到哪里就要跟到哪里。

老一辈能够带徒弟的时候,一般都是有所成就的,正反两面经验都有,处处留心皆学问,老师的一举一动都是非常重要的。徒弟的悟性也很重要。记得有部连续剧里的台词,徒弟学功夫时动作没做对,师傅敲着他的小脑袋说:“悟性就在你的脚下。”

举一个例子,医院的陈应龙老先生,医院,医院没电梯,我们的针灸病房在四楼,80多岁的他靠双足登上了四楼到病房。然后偶然问我住哪里,医院对面的向阳新村,他一定要到我家里看一下,我那边也是四楼啊,他坚持要到我家去探望。80多岁了,登了两次四楼。

我后来带队到厦门参观学习,我们一伙小年轻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欢迎我们,跟我们一一握手,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是站在门口,一个一个跟我们握别。这些事我一直记得。

年1月省政协六届一次会议上,他邀我一起写关于培养针灸人才的提案,得到重视,有关部门就此采取措施,并见成效。

老师们待人接物的态度,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太深了。我后来写了一篇文章,说“用心做人,用韧劲做学问,用生命做事业。”做人要以诚相待。门诊时,病人在外面等。同事说“现在轮到叫谁?”我说不能说“叫”,要说“请”。一字之差,给别人感觉却不尽相同,这些都是从老师那边学过来的。老师们对待病人的友善、认真,都深深影响了我。

8.泉州留氏针灸学术流派在福建省内率先创办了针灸科,您也参与创建针灸科病房。回顾它的发展历程,您觉得其中有没有一些比较难忘的经历或者发展的主要因素?

张永树:第一,我们形成一支队伍,队伍里最重要的是团结,没有团结什么都没有。我们针灸科经过不断的创建、完善,目前有张床位,技术人员名。现在可以说在省内同行中处于领先地位,在全国也是有位置的。年成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中医临床重点专科、福建中医药大学硕士点。有两个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石学敏院士工作站、中风康复外国专家工作室、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泉州留章杰针灸”传习所等。有媒体曾报道,我们有着向国家级非遗项目冲刺的实力。

主要诊治一些疑难杂症的患者,要做一名铁杆的中医,要能够突破疑危重杂证病人的治疗。我们曾治疗过的一个带状疱疹的患者,从下腹到腹股沟到大腿,烂得一塌糊涂,我们用灯芯灸的方法给他点灸,第三天再来基本上控制下来了。

第二,实力。领头羊很重要,“团结一班人同心干是真本领,替别人着想是高学问,人品好是高学位。”

9.您师从留章杰、陈应龙、黄宗勗这些针灸名家,他们身上有什么特质、精神是现在这个时代最需要保留的?

张永树:他们遵循大医精诚、敬畏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等信念。我就记得我们叫“医生”。《汉书·艺文志》:“方技者,皆生生之具”“天地之大德曰生”,要敬佑生命,记得我们是在调理、保护生命,如果追求虚的、假的东西,就不配当医生。这是老师他们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理解,也是他们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

张志豪老先生题赠一幅墨宝:“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仅此而已。”我铭记在心。

我现在是福建省中医药学会传承研究分会的主任委员,大家在传承方面请我来领这个头,而现在传承的这些都是我从老师们身上学的,比如如何对病人、如何对待学生。

10.年,您创办《针灸界》学术期刊,至今已成为沟通海内外资讯的一座桥梁,当时为什么想创办这个期刊?

张永树:年参加福建中医学院针灸师资班时,结业典礼上我们开了个座谈会,大家交流了很多信息,我就建议做一个刊物,把信息记录下来。希望大家结业后还能互相保持联系,交流学术、促进发展。

30多年来,业余、义务办《针灸界》,除了交流学术、沟通针界信息外,还刊登针灸界的学术进展、成绩、争鸣信息,严格遵循人、时、地、事四元素齐全的规矩,成了一份不可取代的“小史书”,为近年来福建特别是泉州针灸发展的过程,提供一个文字根据。

《针灸界》对于推动针灸学术的发展、团结针灸队伍是有作用的。前不久,世界针联的主席、中国针灸学会医院,还谈起我们有办一本针灸杂志。福建中医学院的王和鸣副院长也曾说,“中国泉州—东南亚中医药学术研讨会”跟《针灸界》是福建省的两张王牌。

年,张永树下乡巡回医疗,为病人针灸。

年4月创刊的《针灸界》

11.您年以来多次参与组织和领导针灸界国际学术活动;从年先后8次公派或受邀到美国、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家讲学,传播针灸文化。走过这么多地方,了解不同地方对于中医的看法,有没有什么事情让您印象特别深?

张永树:日本对我们中国传统文化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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