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EdYong
南瓜、葫芦、西葫芦曾一度濒临灭绝，这些常见于餐桌的蔬菜都属于南瓜属植物，它们的祖先不但超苦，还有坚硬的外壳，主要依赖猛犸象这样的大型动物来破壳，并传播种子。当巨兽消失时，这些南瓜祖先本应随之而去。
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LoganKistler介绍道，南瓜祖先差一点就绝了，其数量一度严重下滑，危如累卵。但伟大的救世主挺身而出，和这些瓜瓜构建了崭新的合作关系，没错就是我们人类。
人类在驯化南瓜属植物时并没有刻意的追求更大、更美味、更易吸收养分。Kistler接着说，“野生的南瓜属植物很是奇特，其个头只有人工栽培的五分之一，而且外壳坚硬，打开外壳可是个体力活，味道也苦的多。真不是讨人爱的东东。如果你曾在花园里种出超苦的黄瓜，就可以体会野生黄瓜的滋味啦。”
这种苦味来源于名为葫芦素（cucurbitacins）的防御性化学物质，对于误食该类果实的小动物来说可是致命的，甚至能致使牛羊等动物患病，只有极少数的大型哺乳动物能食用该类果实，因为它们庞大的身躯方能代谢这种毒素。今天的大象就像它们的祖先一样能够忍受该类果实，科学家在三万年前的乳齿象粪便中就发现了南瓜属植物的种子。
类似的论点早在年就由DanielJanzen和PaulMartin提出，他们认为新世界水果的种子曾伴随着巨兽的灭绝而濒临险境。它们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伙伴，却依然选择坚守，等待奇迹。牛油果就是个成功的范例。
当Kistler听说了乳齿象粪便中的南瓜种子，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类种子的进化史。于是他从考古遗址点收集了古老的南瓜种子样本，并与现代野生南瓜和人工种植南瓜做了DNA对比分析。
他发现一万年以来，整个美国至少驯化了三种不同遗传系谱的南瓜属植物。包括西葫芦和南瓜在内的部分瓠果亚种已很难找到野生样本。而连蕊等亚种也只存在于特定的野生环境中。另外还发现三种极为相似的野生物种，可能源于并不久远的某次物种分裂。
所有这些发现基本都在暗示，最近的一万年历史中，野生南瓜属植物的规模正在不断收缩，碎片化，这与野生大型哺乳动物的消失不无关系。这些吃草、徘徊、踩踏、拔根的大型动物改造了周边的植被特征，打造出多样化的马赛克生态位，有利于南瓜属植物的蔓延生长。随着巨兽们的消失，美洲的生态环境变的愈发单一，南瓜祖先逐渐淡出历史的主舞台。
南瓜祖先曾在艰难的种子传播历程中苦苦煎熬。古老的巨兽伙伴消失后，有可能成为替代者的要属小型啮齿动物，它们的食谱极为丰富，偶尔会啃咬南瓜祖先并将其种子带至各处。但Kistler经过研究发现，这些小家伙极有可能因为无法忍受南瓜祖先的苦涩而避而远之。相比于大象和犀牛等大型动物，老鼠和鼩鼱这样的小家伙拥有更丰富的TAS2R苦味受体基因。
也就是说这些饮食随意的小家伙对食物中的有毒物质更敏感，更善于保护自己。对于深陷囵圄的南瓜祖先来说这真是当头一棒。
人类同样无法忍受葫芦素的苦涩。不幸误食过多葫芦素的人会患上名为毒性南瓜属综合征（ToxicSquashSyndrome）的严重腹泻。但某些古老的采集狩猎者们逐渐学会了挑选技巧，专门收集微苦或者苦味尚能忍受的南瓜祖先。食用了这些南瓜的人又将其种子排出体外，偶然间就种出了可口的南瓜属植物。
具体的过程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南瓜祖先在驯化过程中得到了救赎。“它们和人类达成了崭新的合作关系，后者不但负责传播种子，还尽可能提供更合适的生长环境，”Kistler说道。“越来越美味的软壳瓜瓜呈现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与其说人类在掌控自然资源，不如说大自然也在利用人类繁衍生息。南瓜祖先的坚守与努力终于赢得了回报。
（译者：清泉石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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