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个人一生也许可能没有体会过快乐，但一定感受过疼痛。疼痛，提示着生命的真实存在。肉体的，思想的，灵魂的，不管哪一种，都在促使我们进一步理解生命的真谛。
本期《百家争鸣》要呈现的不仅是个体成长史的疼痛，更旨在以此启迪和观照生命余下的航程。人生漫漫，愿每个人都能善待自我，活出精彩。
A、“那些疼痛陪伴着我们一次次蜕变，一次次成长”
有一年，爸爸手里握着两支长短不一的木签子，召集我和弟弟围坐在炭火盆边上，宣布抽签规则：“你们俩一人抽一支，抽到长的就继续念书上大学，抽到短的高中毕业就去打工。”
那年我读高一。抽完后，爸爸摊开手，看着弟弟说：“你抽到了短的。”
我们都没再说话。我沉默着坐在炭火烤热的氛围里，还没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义。
后来我上了大学，大一放寒假回到家，弟弟对我十分稀罕，不像以前一样总是打架。弟弟问我大学怎么样？我形容得天花乱坠，早已忘了抽签那回事。
再后来弟弟也上大学了，他以有惊无险的语气对妈妈说：“我还以为我没钱上大学了呢。”
当时都还不懂得什么是可怜，我们只当是走到此处该有此劫。后来的生活中我愈加感受到自己的坚韧，我比同龄的女孩更懂得努力和珍惜，我习惯了不明缘由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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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一次意外经历，让她有了许多外号。她时常感到心痛，有种天天被人戏弄的感觉，也为此流了好多泪。那时她多么想向家人哭诉，可每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她不想家人为她担心，每天回家都是强颜欢笑。直至那次生病，她才发现心中那隐忍的痛苦亦是另一种温暖……
那天医院里打点滴，晚上的输液大厅特别冷清。正值农忙时节，家人都回家忙了，她心中不免失落，又有点孤独和委屈。这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土肥圆，你怎么样？没事吧？”大家一股脑围在了她身边，嘘寒问暖的。顿时，一股热泪夺眶而出，她从未感到自己的外号竟会如此的亲切，那么的顺耳！心里暖暖的！
那以后，她不再因奇异的外号而锥心的疼痛，开始尝试接受朋友们对她的称呼。她愿意将那份痛埋藏心中，因为那份痛是一种成长方式，也凝聚着大家对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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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儿子9岁了。因一时之念，我曾缺席了儿子出生的那一刻，让我时时想起，为之悔恨。
那时，我刚换了单位，业务还在熟悉。不巧，医院检查，被告知要马上进行剖腹产，医院里来。而我正好在处理一份文件，办公室主任让我下午送到市宣传部去。我以为你没这么快就上手术台，我也没有向领导请假。医院时，你已经在产后的病床上了。我分明看到你目光里的哀伤与失落。我知道，这是你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事，我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这一次的经历也间接导致了一些家庭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一个完整的家散了。回想过去，第一次，因为夏暑，胎死腹中，让你承受了引产的痛苦；第二次，我又在你最需要勇气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是我愧对于你啊。其实，我在内心一次次地对过往的你说着“对不起”。可是岁月不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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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疼痛让我更成熟地面对生活，也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年11月初，我无意中得知自己怀孕，惊讶、期待、彷徨。随之而来的却是因自己之前不知道怀孕而去做了体检，照了X光射线，面临是否留下这个孩子的抉择。当时我已经能听到孩子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询问了很多医生，征求了家人意见后，最终决定放弃这个孩子。
那天下午，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走进了手术室，医生给我一个面罩，我就昏睡过去了。当我苏醒，睁开双眼，所有人都喜极而泣告诉我手术很成功，但我却在麻药过后的宫缩阵痛中，留下了泪水，是悔恨，是遗憾，也是无能为力。
年5月9日，我再次怀孕。我倍加小心，因为我的小天使又回来找妈妈了。年1月11日，他出生了。由于胎位不正只能选择剖腹产，但我却变得勇敢了，挺过了更大宫缩后的疼痛，也熬过了指压伤口排恶露的疼痛，只因为我等待我的小天使太久了。谢谢你的到来，教会我成长，让我更成熟面对生活，也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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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一个中秋节前，身怀六甲的我感觉快要生了，家医院。经检查，医生告知我的胎位不正，且胎儿较大，自然分娩会有困难，院方建议剖腹产。是晚我被送入产房，腹部刀口上缝着14针，随着麻药作用消退，刀口疼痛越来越明显，脸上身上汗水渗透。那时没有“镇痛泵”之类的仪器，只能忍。前来探视的同事说我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从河水里捞出来似的，由于刀口收缩产生的疼痛感令我虚弱万分。我想到给中秋节出生的女儿取名“圆圆”。这场生命中的疼痛，由于女儿的健康降生，让我倍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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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打开我的心看看，我想现在它一定是千疮百孔的。年暑假，那最邪恶的词语居然降临在您身上，我祈求上苍不要那么残忍，要温柔对待我们这个不易的家庭。但是它似乎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哭喊，您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后，事情还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我心灵的防线一次又一次被冲击，看着您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种痛，真是痛彻心扉，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都说人生就是一辆开往死亡的列车，没有人会一直陪你走下去，总有人会先下车。我想先下车的人是幸福的，留在列车上看着的人是痛苦的。苦闷的时候，看了莫泊桑的小说《一生》，喜欢一句话：生活永远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无论是好的，还是糟的时候都需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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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妈妈离开了人世。此前，她罹患癌症已近20年。期间，多次反复但都从鬼门关上闯了过来。而这次，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盆骨骨折，医院也没说严重到哪里去。只是要求静养而已。为此，至死也没发出病危通知。由此，我也从内心深信妈妈会闯过这一关。痛心的是，妈妈就在我陪伴的过程中静静地离开了人世。自此，我已无来路，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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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摆脱了身体的痛苦，还有什么可痛苦！可劲活吧！”
年夏的一个下午，正在湖北日报社实习的我，胆结石疼痛突然发作，狂吐不止，伴随心绞痛。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见一张满是泪水扭曲的脸，嘴唇已发紫。轩果接到电话后马上赶来。但心口不住地紧缩，呼吸不畅。我担心他还没到，我已窒息而亡。
缓解过来后，我下定决心切除胆囊。然而，开腹全切胆囊的那种短痛，是多么恐怖啊，做完手术的当天，我度过了人生的第一个不眠夜。轩果守在病床边，用棉签蘸水湿润我干裂的唇。他想握着我的手，但我轻轻摇头，噢，最好连空气也别碰到我，好疼啊。医生安慰我：“小姑娘，坚持！尽量不要使用止痛棒，会越来越轻的，天亮了就好多了。”于是，我听着病房的时钟一秒一秒转圈，很崩溃又充满希望地等待黎明——简直像一个世纪那样久！好在还是等来了！那时喉咙已哑，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摆脱了身体的痛苦，还有什么可痛苦！可劲活吧！”
六年后，我嫁给了轩果，我们可劲地生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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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岁时，我们一群小孩在我爸爸单位的空地上玩耍。邻居家的小姐姐背对着我折纸飞机，我偷偷地跑过去跳到她背上，想和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小姐姐腿一软，我们两个一起摔到下面一块落差一米多的空地上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碎瓷瓶上。我在下面，小姐姐压着我。碎瓷瓶直直刺入我的右手臂，顿时传来一股锥心的痛，我张开嘴哇哇大哭，小姐姐也一时吓得不知所措。妈妈闻讯赶来，医院，我伏在妈妈背上，边哭边问：“我会不会死啊？”后来，医院里被缝了七针。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痛彻心扉的记忆。
多年后，我早已忘记了当时锥心般的痛，直到小姐姐十九岁那年，那个前天还在快乐唱歌的小姐姐突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我再一次感到痛彻心扉。现在，每当我看到这个疤痕，总会想起天国里的小姐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疼痛。它时刻提醒着我，要珍爱生命，坚强面对一切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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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那次跌倒至今记忆犹新。倒地瞬间，身体中有根用来支撑的东西断成了两截，也让我原先一贯延续的生活第一次出现断裂。
从医院回来那晚，时间好似幸灾乐祸般地放慢脚步，以至于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变得无比拖沓。医生说晚上裂口会出血，从而造成脚部疼痛。但我感到疼痛的位置似乎并不在脚，而竟然在心。懊悔、烦躁、沮丧乱麻般在心里搅成一团。
我觉得不光是自己，生活仿佛也重重跌了一跤，许多东西猝不及防地从原来位置摔了出去。更加糟糕的是之后不久，培训班、入职考试等人生至关重要之事接踵而来。所幸，我最终还是圆满完成了它们。并非幸运之神眷顾，靠的仅是自身的奋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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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元旦，朋友邀请去桐乡吃羊肉。从羊蹄羊排到羊心羊肚子吃了个遍，还喝了一肚子红酒，转天回杭州就觉得左脚脚背开始发疼。去医院，医生开了消炎止痛药膏，让涂抹试试。后两日，脚一直疼痛，不得不孑孓着上班。元月6日晚，脚竟痛得无法动弹，整晚睁眼煎熬，恨不得斩断了这病脚拉倒。天蒙蒙亮，拄着一根短木棍，单脚跳着出门，医院。下车后赶紧买拐杖，而后去骨伤科。医生盘查后开了单子验血，结果：尿酸指标。医生诊断是痛风症，遂开了别嘌醇和英太青两种药，并嘱咐大量喝水。我哪敢怠慢，吃了药又喝了一大壶水。果不其然，临下班时，左脚的疼痛明显减轻。在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疼痛竟全然消失了。
从此，我视痛风为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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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谢宝光、张亚菁
